Monday, November 2, 2015

一起追尋「人工智能」聖杯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11月號)

# I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

在矽谷如有人說自己是consultant,他多半是unemployed;說自己unemployed,多半是賺了過億身家,打跛腳下半生也不憂的隱形富翁,但他們大部份依然熱愛工作,為追求自己興趣和理想。而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近今,不單是矽谷人的熱門理想,更是人類的迷思!

矽谷人就是抱著這樣的一個樂觀生命意識形態,沉迷和堅持自己相信的,努力工作,以”I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為己任!無論是剛畢業的電子工程師、初入職的編程員、醉心實驗室研究員、經驗老到的大學教授、風險投資者、startup CEOs與及已可呼風喚雨的科技大亨如Zuckerberg、Page、Musk和Bezos等,他們內心深處無不有這把火 —— I want to change the world!

歷史上,人類經過四十年前始初PC洗禮,進入了今天人手一機(相等於三十年前超級電腦)時代,不知不覺間,亦墮入網絡全天候監察世紀;加上近十多年AI突破性發展,George Orwell 1984小說中虛幻情景已是明日黃花,Charles Stross科幻小說Singularity三部曲之一的Accelerando才算有點瞄頭,因為我們嗅到AI將來應用,何止可以Change the World,更可能Change Mankind甚至 Destroy 所有Homo Sapien 這「聰明人」屬種!難怪引起一些科學、電腦、歷史政治、社會、心理和哲學家等醒覺甚至恐懼,紛紛出書似非要喚醒世人不可。

John Markoff的Machines of Loving Grace : the Quest for the Common Grounds between Humans and Robots,作者是紐約時報記者,透過訪問科學家、工程師及黑客等,從人性出發(因為他相信每種發明背後定反映發明者的內心價值),試圖找出目前困擾人類對AI迷思的一新悖論(Paradox)。

這悖論由來卻很順理自然,電腦本來就是協助人類做些繁瑣工作例如計數、分類儲存、執執漏漏和勞力傳送等,好讓留多點時間人腦做些要用腦思考的事情,例如「點樣可以揾多的錢」!美其名是刺激經濟或改善生活。就算是現今的電子秘書、GPS地圖、實時翻譯等一大堆apps,也只是人類好幫手,嚴格上只算是Intelligence Augmentation(IA),人類智能才是主導。

回顧1955年John McCarthy鑄出個Artificial Intelligence(AI)名詞,目的是用科學工程創造一些有「智慧」的機器,開始時局限於硬件尤其是微處理器速度不夠快,只有理論,沒多成果;Moore’s Law(每隔年半微處理器速度增快一倍)實現,累積發展下來,近年AI軟件愈出愈多,機器真的比以前「聰明」得多。無人駕駛自動車、無人飛機、智能雪櫃、智能地毯,智能機械人、乜都智能,人類的主導權被削弱,將來我們豈不是在全方位智能機器金剛罩下生活?

且慢,還有變本加厲之勢。近月石破天驚地,IBM把2011年曾在電視問答節目Jeopardy!打敗人類的Watson電腦(用的是Cognitive Computing技術),透過雲端服務,公開一些軟件工具給全球有需要開發不同AI應用的公司使用(Watson核心技術當然仍是IBM的天大秘密),馬上引來三百多間公司參於此計劃,其中包括醫療顧問公司@Point of Care、專接破產事務律師所Ross Intelligence、佳餚美酒配搭專家Wine4me和甄選應徵者的薦人館UnitesUs等。如這計劃成功,未來一兩年,林林總總應用AI軟件定必全球滿天飛!

# 從低B的IA到超智慧的AI #

矛盾的是,正如以上所說,機器本來是幫助人類加速工作效率,或執行一般人做不來的工作例如認相、認人、多語言翻譯、占卜算命等,當然應該是愈多、愈快、愈準愈好,但如今發展下來,人類已發覺面對可能一天連自己也會被機器取替的危機,例如很快一般醫生和律師也可用機器代勞!這悖論便是究竟我們是否要規限和「㩒住」AI發展,令AI不能超越IA的原意;IA和AI之間應否有條線分隔開?

對此,當今科學家意見分兩大類,一類只顧埋首IA(例如製造唯命是從的機械人),認為這是改進人類未來生活的硬道理;另一類像走火入魔,認為超智慧(deep thinking)才是人類追求AI最終目的,不顧可能引起道德人倫敗壞,甚至發動大規模數碼戰爭,誅連滅族惡果!把人的官感思維全抽出來重組在機械人身上,還不斷加強能耐,這機械人才稱得上有智慧,具預測和防衛能力,當然「順風耳」及「千里眼」是標準配備!唬人嗎?這天會不會來臨?無人可知,看來愈來愈近!人類將來如何與機械人(包括低B的IA,和超智慧的AI)和平共處,正是此書試圖推臆的。但全書並無深入闡釋AI技術。

真正要深入了解AI技術,當然要上課。但現實上,近年AI的放射性發展,的確引伸出許多例如Machine Learning、Big Data、Cognitive Analytic、Neural Networks、Cognitive Systems和Genetic Algorithm等一大堆令人摸不著頭腦的相關專有學科。不要緊,以上所有名詞都是指AI不同應用,不同途徑而已,隨時過氣或增減。就如PC初出爐一樣,名詞未統一;而且,研究AI還在起步階段,絕無對錯之分,各師各法,只有不斷嘗試成功或失敗,發展空間非常大。可幸的是,今天如要踏入AI門檻,比以前來得包容、寬大、開放得多,有興趣每人都可在線上修讀Machine Learning。甚麼是Machine Learning?畢加索說過:「電腦冇用,它只懂給我答案!」如果你能令電腦創作,那便是Machine Learning!

在Coursera課中我遙距認識到三大名師(皆為美國頂尖大學外裔教授):1976年在倫敦出生,他爸爸是位香港醫生,現任史丹福大學電腦系副教授,同時亦是百度公司首席科學家吳恩達Andrew Ng;加州理工學院埃及裔Yaser S. Abu-Mostafa博士(他的Coursera課,現已遷至edX,留守Coursera的是他前同事現為國立臺灣大學資訊工程系副教授林軒田博士,國語授課),他們合著的Learning from Data一書,能完成書內所有習作,對統計學必須有深入認知。無他,以統計學打開AI一遍新天地,是現今最實用法門之一,例如一些Recommender Software,電腦可從大量資料紀錄,無須預設條件便能找出相當準確匹配,可以是你喜愛的電影、音樂和書籍,甚至終生伴侶!

還有葡萄牙裔現任華盛頓大學人工智能教授Pedro Domingos,他講書最為熱情奔放,乃葡國民族性遺傳?他近日出版了The Master Algorithm : How the Quest for the Ultimate Learning Machine Will Remake our World一書,目的是盡量用淺白文字,借用日常生活例子,揭開AI之謎!顧名思義,全書綱領是Algorithm。Algorithm中譯為演算法,但這未能釋出Algorithm包涵思考途徑潛義;事實上,據當今認知,人類學習亦是透過不同Algorithm使然。是的,每年有上百個新Algorithm發明,每人亦有不同思考Algorithm,Domingos教授就是把它們歸納成五大類Learning algorithms(簡稱為Learners),即五種學習方法(從而灌輸機器學習),再以五族人名分別稱之為Symbolists(這族人是靠逆轉推理,從哲學、歷史、邏輯上已知的學問反過來學習)、Connectionists(靠像腦神經元網絡相連起來學習)、Evolutionists(像用電腦模擬進化過程中學習)、Bayesians(這族人相信學習是統計學推斷出來的結果,不斷更新統計數字可完善學習)和Analogizers(相信學習是靠模仿,有樣學樣,愈多樣學得愈多)。而Domingos的理想學習大同世界,最終是要找出一個正如書名Master Algorithm —— 結合所有學習模式的Algorithm,還盛意拳拳邀請讀者一起參於追尋這人工智能聖杯!

看來,AI神秘面紗已揭開,AI今天亦不是甚麼國防部專家才可窺睹的秘密。說到底,人類怎學習本來只是一條古老哲學問題,對我們一般人而言,答案似乎義意不大;從實用角度看,現今以IBM為首陸續推出AI工具,我們只要坐上這AI列車,花些心思多想些AI新應用,說不定,實用的人工智能聖杯可能已近在咫尺,你我也可以Change the World!(完)




Monday, October 26, 2015

科網原子彈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10月號)
近期美國三則與科技有關新聞,值得分析一下。
事件一:美國法院判決把H-1B visa一刀切,數萬居美IT工作者立即面臨最長六個月內被逐出境窘局。 

很多人知道,美國H-1 visa是向對國家有”Distinguished  Merit and Ability”的外籍人士賦予工作居留簽證,由來已久。但一句「突出價值和才能」定義太廣泛,這本屬立法原意,海納百川,並無不妥(有些不在乎美籍或綠卡人士尤以英國和加拿大人,須要在美國工作寧願一世用H-1 visa)。直至二00八年,布殊有鑑美國軟件工程人才短缺,增多一類H-1 B簽證,度身訂造給修讀編程、系統分析、網絡與及系統支援等STEM(Science Technology Engineering Mathematics)留學生,畢業後可以申請十二至二十九個月合法工作居留權,所謂Optional Practice Training, OPT。找到工作的留學生,其間如僱主願意可替他們申請綠卡。

當時微軟Bill Gates和惠普Carly Fiorina 等亦公開表示歡迎,直至今天的Fb CEO Zuckerberg更兼當白宮說客,鼓吹STEM畢業生留低。無他,留學生好駛好用,背後還有「等埋綠卡」此種無形合約綑綁,不易跳糟。每年八萬五千個OPT額早有人滿之患,還有六萬多人排隊,獲得OPT有如中六合彩。

凡事有利亦有弊,一方面美國科技勞動力資源的確得以舒緩;另一方面,以生意人擅鑽空子性格,於是一些專打OPT留學生主意的美國IT顧問公司應運而生,廣接美國IT job,更兼搶一些本來是外判給海外公司尤是印度的job。印度、中國和蘇聯等公司亦因利成便,趁勢在美國隨便找位友好同鄉開間公司,聘請當地OPT留學生,替他們申請綠卡之餘,再把工作輸往家鄉,裡應外合,一時間,OPT成為綠卡中途站。此風一起,移民局在批核OPT過程中,有些更要勞動檢察官親自到訪那些名為美國公司核證是否屬實。此現象最終引起美國IT界輿論不滿,指H-1 B簽證徧頗移民,製造科技特權,美國IT人飯碗被搶,沒保障。遂至今年八月聯邦法官Ellen Huvelle翻舊賬,以H-1 B簽證事前未經公眾諮訊為由,裁定不合法,上萬真真假假IT工作者頓失所依。

事件二:美國政府公開誓言向中國黑客報復,截稿前,此言論會否影響習近平美國之行暫仍是未知之數。

事情追溯回二0一四年五月,美國指名道姓起訴五名身在中國大陸的軍事情報人員,中國當然否認,怎會交人?得啖笑!兩年前,美國保安公司Mandiant正式發表報告指出中國解放軍的一精英部隊單位61378,涉及偷竊大量美國公司知識產權,美國政府提出警告,中國同意定期與美國舉行網絡安全會談。踫巧遇上史諾登爆大鑊,指美國國家安全部也有對中國公司網上監察,會談拉倒。直至今年七月再爆出中國黑客入侵白宮人事管理辦公室資料庫,偷取二千二百萬聯邦政府僱員紀錄。奧巴馬政府本想以外交手段解決問題,但今次備受輿論壓力,忍無可忍,遂對中國黑客網上偷竊和間諜活動發出強硬報復言論,有謂可能制裁一些曾受惠於黑客的中國公司,禁止與美國做生意,若奧巴馬敢在九月底習近平訪美前公布詳細措施,中美矛盾可能推高至這網絡角力議題。

事件三:位於賓夕凡尼亞州費城Temple University的華裔物理系主任郗小星今年五月遭十多名FBI端著槍衝入家中用「孖葉」拘捕,涉嫌非法將美國機密敏感國防科技輸送中國企業,其後九月聯邦檢察才弄清楚,尷尬承認郗小星硏究的pocket heater乃非軍事敏感資料,才撤銷起訴。可見FBI的物理常識還停留小學雞階段,枉論電腦網絡知識;更先入為主,行動前沒尋求專家意見,難怪FBI也要在美國黑客周年大會中擺設攤位,招募人才!
綜合以上三宗事,我們不難領悟到,IT科技的確吸引,輕則為取綠卡;但論威力,重則對全球經濟政治影響,比一般人想像危險得多,且愈來愈嚴峻,令美國情報人員杯弓蛇影,更間接反映一般市民對IT科技普遍無知,應驚時不知驚!

然而,這和七十年前原爆不同,人類未看過蘑菇雲,根本不知道甚麼是原子彈;而今天我們每天都在用網絡,卻不知大氣中的網絡多危險,無知之餘一些人更只為個人利益或開發網絡生意而忽視網絡結構整體安全性。多年以來,網絡漏洞給黑客打開一遍可以為所欲為新天地,連希拉莉也用她私人電郵談國事,死未?

再用原子彈打喻,人類知道原爆殺傷力之後醒覺,雖然已發展到核彈,且每個國家都想擁有,但人人怕死,怕世界末日,所以解除核裝備會談無日無之,各國還好保持克制(北韓除外),互相制衡。而放諸電腦網絡上,人人覺得好駛好用,只管沉迷下去,一點也不理會其巨大殺傷力,嫓美原子彈可有過之而無不及。二00八年蘇聯用Stuxnet網絡Cyberattack愛沙尼亞證據確鑿,美國和以色列摧毀伊朗核設亦用同一軟件。其實中國黑客偷竊和偵察活動,嚴格來說,可觀之為示範宣威  —— 我都有啊!前菜一碟,猶如網上九三閱兵!但背後新一代秘密Digital Weapon威力有多大?誰已擁有?誰在開發?開發了甚麼?誰也不得而知!Cyberattack可怕之處,是則比恐怖分子更恐怖!

可以說,任何一個愈是依賴硬件和軟件運作的先進國家,編程漏洞定多得很,一些可能太舊「先天不足」,一些「日久失修」,積弱太深,岌岌可危;理論上,只需小小一個惡毒軟件,入侵目標中樞,不難引發骨牌效應,癱瘓國家正常運作,牽連全球經濟,甚至引發各地電厰及軍事等設備驚天大爆炸,以上災難絕非杞人憂天。諷刺的是,以前改變人類歷史的原子彈只得美國獨有,電腦亦是由美國執牛耳,及後歐洲率先以創新網絡科技配合,至全球共享,今天環境已發展到「無王管」階段。不像以前一些國家或個人因財力不足,硬件不夠快而甘為吳下阿蒙,今天只要有居心、有網絡、有知識(大量亦從網絡唾手可及)、有時間,也可以搖身一變,成為灰客或黑客,甚至cyber espionage,所作所為無人可料,危機臨界點出現在明天?或後天?或明年後年?誰也說不準,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當然,美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安全顧問專家大有人在,奈何所有政治家只顧短期利益。網絡安全?我們的網絡不夠安全嗎?要花多少錢補救?卻永遠不明白一場「你在明,黑客在暗」的仗是怎打法!難怪美國周年黑客大會FBI也要在場館擺招募攤位。

歸根結底,究竟是美國人唔爭氣,欠缺STEM下一代接捧,要靠「外勞」支援,還是深信停留原子彈年代,因為政府獲人民信任,彈性高轉數快,只靠一小撮精英便搞掂全世界?網絡科技這熱煎堆,執起來隨時能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若落在一小撮憤世嫉俗或利慾薰心的人手上,管它甚麼法治,誰也可以做個「超然」特首,網絡「土皇帝」!任何傳統政治家也可閹在網絡淫威下陰溝裡翻船!說到底,科技方便蠢人懶人,他們才是世上最快樂,「先天下之樂而樂,後天下之憂而憂」的一群呢!(完)











Wednesday, September 2, 2015

Uber的心魔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9月號)

這期好像不寫Uber不得,因為殺到嚟香港。近日看過眾多有關文章,大部份都同意Uber市場有demand,服務好,但始終踩緊綱缐,未百分百合法,暫時亦沒人可提供到一個兩全其美即時可行的解決方案。

坐Uber長大的我(「白牌車」乃Uber的前身),深信良幣與劣幣共存的日子很快來臨。因為,Uber這情況不是香港獨有,Uber搞大到這田地,去到邊搞到邊,而且不同國家,甚至同一國家不同城市應對方法也不一樣,那便令我想到一個小小app在互聯網當道的今天,竟可以搞到所有人類有「打的」地方都會引起爭議,是甚麼魔力?莫非有隻網鬼搞搞震乎?

說穿了,這隻網鬼只不過是人的心魔,更且,這心魔在不同人心中有不同形態,影響行為取向,變成鬼打鬼!

「打的有的」之恩

心魔一是錢作怪。一間估計市值五百億美元準備IPO,預期延後利益腆厚滋盛(估計比fb上市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全球揼過錢,參於過這遊戲的持份者多不勝數,術語所謂獨角獸(Unicorn,估值超過十億美元還未上市的公司)的巨無霸,誰敢輕舉妄動,斷人衣食,猶如殺人父母!

錢作怪在投資股票市場以外,落到最基層利益,只是提供一個「私器公用」平台讓平民揾錢(airbnb亦是另一例)。Part time可揾到餐食,Full time 可以養妻活兒,博命的更可改善生活質素,有聽Uber司機兩周收入五萬港元!這又不是甚麼作奸犯科勾當,多勞多得,髙雅服務形象,自雇行業,也許正是很多打工仔夢寐以求的現代人life style!

心魔二是私心。這當然是指那些既得利益者。可以說,全球任何行業都是個小圈子,無論圈子內數十或過千萬人也好,嚴格來說都是個小圈子,有地方性也有全球性,說好聽一點叫乜乜行從業員,但若要入行非要屈服於行內一些所謂翹楚訂下的潛規條,哪怕專業團體例如醫學會,你在外讀醫返香港執業冇咁易,考過試先啦!何況本地的士牌,那些叔父翹楚一上了年紀,你叫他們改,不沿用「得過且過」或「做慣乞兒懶做官」心態幾稀矣,極端者可能同你死過!

心魔三是貪方便。最須要「打的」時「無的」是全世界大城市夾都冇咁準的一貫現象,原因何解?一字咁淺,供不應求,有如Murphy’s Law — Whatever will go wrong, it will, at the wrong/right time。突然,如今Uber天降「打的有的」之恩,乘客貪方便大欲遂百分百滿足。

心魔四是人人愛受尊重。大多的士司機無禮亦是全世界大城市夾都冇咁準的一貫現象(日本、台灣和一些民族地區當有例外)。眾所周知,片刻尊重可以用錢買回來,私人司機「做大爺」價跌至Uber價,大多數乘客已感「物」超所值,飄飄然感覺油然而生,相得益彰,司機亦受感染,雙贏是也。

心魔五乃是排斥科技。活在當下,逃不了科技入侵,跟不上的人自信心大減。放諸現今全城抑鬱,再擺多條Uber導火線,隨時引爆,誰敢視作等閒?排斥乃自然自衛心理作崇,排斥心魔升呢至「保衛家園,匹夫有責」,上綱上線,唔講得笑!君不見十九世紀英國引入蒸氣織布機代替人手Luddites早已發起過革命,自古至今,窒礙科技發展最大阻力就是百姓排斥科技!

美國東西岸眉目傳神

正值五魔交戰熾熱,稍肯負責任政府當然要做「和是老」,但我們特首心魔再令人大開眼界,二話不說拉人封艇,截稿前卻未見有何後着,事件馬上升溫至政治層面,剎是奇觀,更惠及Uber免費宣傳,定必好戲在後頭!

至此,不禁擲筆長嘆,一個咸豐年代簡單不過的「白牌車」概念,連中國大陸早已盛行車隊制度,怎輪到這倆三十出頭北美小子Garrett Camp及 Travis Kalanick搶閘,連車都不買,寫個app,五年多便搞出盤市值五百億美元生意,正待落雨收柴,羨剎多少旁人?

宏觀視之,科技與經濟已是難分難解的今天,本來,無本生利生意,揸鑊鏟,從來只是華爾街獨門單方,近三十年西岸矽谷憑無本創意軟件另起爐灶,與東岸股鱷眉目傳神,裡應外合,交相輝映,虛無飄渺中,新一個美國科技經濟大時代又再風起雲湧。細看此刻全球獨角獸中,百分之六十一即七十六間科技Startup來自美國,總市值二千七百三十億,蠢蠢欲動,誰與爭鋒!

千禧年科技股泡爆記憶猶新,現今又呈另番新景象。分別是以前上市的大多是講就天下無敵,紙上談兵,天花龍鳳;而現今每間被挑中startup均已有輝煌業績,綽綽有餘見得人。反而,其中有些青年人甚至寧願和幾個志同道合朋友閂埋門繼續追求理想,不想上市集資後要向股東交代諸多制肘,季季迫數,日日睇住股價升跌做人。然而,目光如炬華爾街大鱷拋出大條道理,埋怨他們「收埋啲好嘢唔拎出嚟畀大家玩」,有礙美國經濟科技主柱再上一層樓,紛紛威迫利誘獨角獸上市,今時科技股不同往日矣,穩陣好多。近期Uber遂成為大熱,接踵而來的airbnb、 snapchat、 dropbox和 pinterest等亦為全球虎視眈眈不足為奇。

到底,錢作怪,私心,交易方便,受人尊重,如今心魔四管齊下,五魔排斥科技節節敗退。面對科技股,管他甚麼阿樂、阿驚、阿憎、阿躁和阿愁,請通通同我鏟走,我腦內只有阿爸,Uber,我下半生就是靠它!(完)


Thursday, August 6, 2015

How Music Got Free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8月號)

一位朋友很喜歡收藏mp3歌曲,多年前送我一隻1G「手指」,且珍而重之說:「這裡全是我們年代最喜愛聽的中西流行曲歌,我已分門別類用年份、中外歌星和Album名字整理好。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送給你,你回家後用Winamp便可隨時聽。」

我沒問他那些歌從哪來,反正當時一大堆的Napster、Kazaa、eDonkey和Gnutella等「分享」網站,你有多少時間你便可以免費下載多少歌!過了不久,他來電郵說已有第二upgraded版本,上千首歌,叫我出來飲餐茶,順便拿隻4G「手指」讓他複製給我。這麼麻煩,我叫他分拆放在網上給我慢慢下載便可以,他答不可以,那是犯法的!當時我連出外請他吃餐飯的時間也沒有,便不了了之。

但他每半年總會提我幾次,他已製好第三、第四版本,連歌詞也有了。我心想,世間果然有這樣「神心」、「無償」或近乎「利他」的人,以為下載後親手送給人不犯法,上載才犯法?若然上載自己的歌給自己不犯法,上載別人的歌是犯法,那麼別人的歌從哪來?原創者自己上載讓你下載的?一連串自問自答找不到當時鬧得熱烘烘網上知識產權答案,我只得像地球村絕大部份人一樣,有歌便聽就是。

我承認這「手指」陪我寫稿多年,之後聽Uncle Ray和Albert Au「二千靚歌再重聚」網上重播,感覺更多變化,更懷舊,更舒服;今天陪我寫稿,首選已是YouTube 和Spotify 自選playlists了!Apple Music最近打入這音樂串流市場,公佈首三個月免費吸客,引來炙手可熱女天后Taylor Swift馬上在Blog寫了一封公開信”To Apple, Love Taylor”,好一句結語”We don’t ask you for free iPhones. Please don’t ask us to provide you with music for no compensation”,一口咬起蘋果,控訴Apple漠視藝人權益,一石擊起千重浪,Apple 不得不改變初衷。

正値此際,我執起一本Stephen Witt 上月剛出版的新書How Music Got Free: The End of an Industry, the Turn of the Century, the Patient Zero of Piracy,一讀之下停不了。

作者Stephen Witt開章自認2005年自己在網上已下載了1,500G容量的mp3免費音樂,相等接近購買一萬五千張CD所值,還可用一個鞋盒裝得哂!他沒對任何人說過,一天他自問目的是甚麼?還有,那些免費歌曲從何而來?他初時以為這些盜版是全球性crowdsourcing現像,追查下去方知這假設是錯的。雖然確實有少量盜版是永遠找不到泉源,但大部份經抽絲剝繭追查下發現是由一些有組織性網站擴散的。於是他進一步調查,花了五年時間研究大量文件包括一些企業及法庭檔案,「捐窿捐罅」到全球各地尋找相關人士做訪問,經引證歸納後,用實紀故事式凌空梳出三名從不互識,社會地位懸殊,天各一方,卻共存同一工業生態鏈下,協助進行或縱容同一勾當 —— 擴散盜版mp3音樂 —— 的人物,從而勾劃出一段二十年前Compact Disc出現至今音樂市場被攻陷的近代史!簡單來說,整個過程只是一些「有心人亅應用數學開發出來的mp3制式,把數碼CD壓縮至十二分之一,方便儲藏同時巧妙配合到BitTorrent「分整為零」,「無遠弗介」傳遞模式,於是,正版和盜版的mp3音樂都可以在Internet和 Web全球高速散播!做這些事的人,有些有償,有些無償。而這歷史從任何角度來看還沒完,蔓延至視頻領域和任何數碼出版領域已是不爭的現實!

這書不只解釋到以上我朋友下載音樂免費相贈背後的「利他」心理,更揭出免費音樂從何而來真正之謎(此書追查結果以一小人物Glover為盜版元凶,所謂Patient Zero of Privacy);二十年來數碼和網絡技術如何改變音樂市場,乃源自德國Fraunhofer科學家(以Zwicker為首)怎樣從聽覺物理學結合人體解剖,再加信息論和高等數學(以Brandenbury貢獻最不懈)而研發出mp3壓縮制式,之後被逼入大企業相關機構(RIAA, Universal, Warner, Philips)和制式組織(MPEG)政治鬥爭狹縫,飽嚐箇中甜酸苦辣。

書中下半部,不餘述及美國對知識產權保障和打擊盜版司法搜證過程中的偵探橋段;及至最大「受害人」 —— 坐擁億萬美元唱片音樂王國的總裁(Doug Morris) —— 長久以來為何可以坐視不理,直到他親眼在家看到孫兒不花分毫在YouTube觀賞他多年來拆巨資捧紅過監製過的巨星流行音樂,才如夢初醒。

這一切,演變成今天這個二十一世紀音樂企業生態是偶然還是必然?現今的串流音樂有償模式是否可以杜絕盜版,撥亂反正?

一口氣讀完Stephen Witt這近乎揭秘式的書,我個人認為當中情節應離事實不遠,禁不住仰天長歎:

第一歎:為何全球非IT既得利益大企業主腦人大多是無厘頭的技術恐懼者(Technophobe)?全天候離地,後知後覺。我們最常見到的,是那些滿口說採用最新科技的CEO,執行上其實口不對心,縱使肯高薪聘來CTO能士,不是要求立竿見影便是銖鍿必計,全無IT願景可言!企業根基愈厚的愈有恃無恐,怕你甚麼科技,他們只相信基業是固若金湯,是代代猛人群策群力的成果,但看看前多年的Lehman Brothers, GM, AIG ...... 唉!

再說到歌曲製作,今天基本上一套Pro Tools 12軟件,加些MIDI controllers,製作完便放上網賣,我們年輕一輩每人學懂這些軟件便可發揮無限創意,家中也可製作Indies,大企業壟斷的日子愈來愈短,業餘與專業的差距愈來愈窄。

第二歎:何謂sharing?我們流行甚麼也說分享,以為自己無私,對別人尊重。原來分享可以很危險的,例如分享音樂可能是犯法!差別是以前我和你分享一首歌便要借張唱片你聽,你還不還是另一回事;今天在網上可以用BitTorrent問全世界人同時「分享」一首歌給你,Mp3是否罪魁禍首?全世界人都有罪?

書內所述曾被起訴的有關人士和機構,包括出產全球第一部mp3播放器的南韓生產商Diamond Multimedia(最終勝訴),一些提供髙速電腦的大學(大學無端端做了幫凶),和一些涉及偷竊、非法上載下載人士,其中一名更是入不敷支對電腦毫無認識的單親媽媽無意中下載一些歌被捕。美國有不同州例,歐洲更異,法律訴訟複雜得想像不到。Sharing定義各人不同,定罪與否各異。最可笑的是,受審人士之一Cassim是不是歷史上最臭名遠播RNS幕後首領匿名Kali同一人?至今還未證實到!

第三歎:沒數碼便沒盜版?其實盜版三百年前已出現,一些新書一出便有人抄來賣。只不過以前製作盜版要一定成本,目的是賺錢,亦是一盤生意;今天製作盜版所需的只是時間,而青年人最多的就是時間,大部份人還志不在錢,但求過癮和 ——又是分享!怎壓制這班精力旺盛的年輕人?知識產權教育?繩之於法?這些不是每天都在做嗎?悲觀地看,盜版是人的本性,數碼方便行事,今天,杜絕盜版是名副其實天方夜譚了。

第四歎(其實是驚嘆!):原來美國盜版勁過中國!中國只是後起之秀。(完)

Saturday, July 4, 2015

這是我們公司規定!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7月號)

電話傳來預錄聲:「...... 以下對話有可能被錄音。」

這句話我們都聽過。目的是甚麼?我們都順解為該服務公司管理層可能須要用這些錄音去評估接聽員服務態度,或在對話中雙方有甚麼承諾萬一將來引起糾紛可以錄音作準(尤以電話投注最關鍵)。而香港法例規定電話錄音必須經對方同意方為合法。

今天我為了一件小事情投訴某電訊公司,播出以上聲明後,真人:「喂!我叫Doris,先生貴姓?請問有乜嘢可以幫到你?」

「我姓劉,你的聲明我知道,但我不肯定這刻你有沒有進行錄音,請問我可不可以用我的裝備將以下的對話錄音?」

Doris猶䂊只一秒,勉強答:「如果你鍾意也可以吧!」

「多謝你,讓我告訴你,這是我今天打第七個電話來投訴同一件事 .....」一如以上六次,我再被打斷:「請問乜嘢事?」

「現在我覺得乜嘢事唔再重要,我可不可以要求你在以下對話中不要說出『對不起,這是我們公司規定』這句話?」

「為甚麼?」

「因為我已把那件事對你們六個不同的接聽員說過六次,輾轉之下換來的答案最後都是『對不起,這是我們公司規定』!」

「劉先生,那究竟是甚麼事呢?」我相信已把Doris好奇心推至極點。

「對不起,你還未答應我不說『這是我們公司規定』,我直接寫投訴電郵給你公司吧!」

                            * * * * *

我的投訴是我的流動數據用量剛在月結前一日耗盡,要購買額外用量但只能用一日,不能累積至下月。

                             * * * * *

我為甚麼在此要寫這鎖事,只因我想帶出一點:以為商業社會萬事都有規定是錯的,所以每次聽到任何行業服務員拋出一句「這是我們公司規定」我便即時心火盛,因為規定百分九十九都是人為的,不是絕對一成不變的。老人院阿婆赤裸等沖涼豈能一句「這是我們公司規定」便可免責?所以不同國家政體,法治也好人治也好,都需要有法律去管治人民,規定是由不同國家法律伸延出來的,當然有些我覺得合理你或許覺得不合理,但放諸於法治之下商業活動上,不是法律規定自由度全以供求為基礎。

用師奶會計銖錙必較心態去營運企業一定不能長久,尤其通訉和軟件產業。我用二十八港元買區區200M數據用量只能用一天,相比能累積至下月電訊公司有何巨大損失?我付了二十八港元只用了100M我是不是損失了十四元,非要漏夜不眠故意在家也不上Wifi下載電影耗盡數據用量才稱得上是精明的消費者?這些上世紀迂腐想法在今天數碼年代還有不少人認同,弄致服務供應商往往與消費者對立,除非出現極端供求懸殊局面出現,例如iPhone6,我公司規定就是這樣,你可以買你可以不買!副作用是帶來「平行貿易」和滋生一些貪污活動!因此,鼓勵競爭,打破壟斷在數碼年代愈顯重要。

反譏來說,壟斷卻是數碼產品最佳成績表,為衆馬首是瞻。看看Chrome、Firefox、IE和一切免費瀏覽器不是以說不出口的壟斷為己任?說穿了,達致壟斷最有效和subtle的手段是親民,人性化,令你戒唔甩。反正大部份軟件都是免費的,誰能給用家一個關心朋友的感覺才有機會發展下去成為知心密友,或許最後成為終生伴侶!反之,要付費的供應商服務令用家反感,蟬過別枝不用話下。

成為「終生伴侶」個人其中一例子是Amazon。未有電子書前一次購入幾本書,收到兩本相同但我只訂了一本卻收了我兩本書錢,Amazon二話不問(No Questions Asked是美國信心保證例牌)便把我多付的錢退回下次用,多了的書不用寄回。有了電子書後,一次我買了的書一分鐘內已到,打開閱讀時收到電郵說我的信用卡過不到數,請我盡快處理,但你仍然可以放心享受讀這本書。兩次都很窩心,因為我感到Amazon很大方和信任我,我不是騙子。再看看Amazon Web Services短短九年間成為全球最大的雲端服務供應商,我肯定Jeff Bezos絕對不會對顧客說「這是我們公司規定」!

而今天正值絕對有資格說「這是我們公司規定」的微軟推出生死存亡的Windows 10前夕,早前傳出Windows 10 Home 推出一年內全球免費升級包括7、8.1盜版(微軟苦心稱這些盜版為non-genuine 或mis-licensed copies),初看到大吃一驚:有冇攪錯?世界變咯!微軟幾時變成這麼大愛,慈悲為懷?怎料未及對微軟一向行事改觀,微軟已改口,把用家分了Current Branch和其他類別,與及戒不甩新機OS要收費而蘋果一向免費的習慣),此舉明眼人看微軟當然是想統一天下,說出口目標誓要在兩至三年內,全球包括desktop、Laptop 、tablet和 mobile等devices均以Windows 10運作的用家達至十億之髙!

Windows 10會不會是微軟最後一個操作系統我們無法預知,今月公佈的微軟公司規定,一定即時迫使上億用家華麗轉身,因為一旦你是歸入Current Branch類別,你連拒絕升級讓別人先做白老鼠的選擇也不多;華麗與否,目前我只能說「睇下自己係乜嘢身細」,各安天命吧!

可以說,地球歷史經過十四次動物大遷徒,都是生態系統作怪,而今次大部份人類要模擬遷徒,只因為有間公司為了生死存亡規定操作系統生態,乃是錢作怪!若將來有甚麼人再敢對我說「這是我們公司規定」,我一定會破口大罵:「挑!你以為你公司叫微軟?」(完)



















人工智能危險嗎?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6月號)

毋庸置疑,近代發明,令人類安全些、舒服些及有趣些;但一提到人工智能(Artificial Intelligence, AI ),會否危險些?

這疑問從霍金今年一次BBC訪問中引起,他指出,將來人類滅亡是人工智能導致的!繼之,搞完PayPal,又搞SpaceX上太空,再搞電動跑車Telsa的Elon Musk連聲附和;連Bill Gates也插句嘴叫搞AI的人小心!一時間,AI變得令人誠惶誠恐。

究竟AI 是怎麼一回事?有多危險?簡便地說,AI是人類夢想最終可以用電腦複製自己腦袋的研究統稱,涉及範疇很多,而且愈來愈多。若成功結合,那人工腦袋外觀上可以一點不像我們的活腦,但能做到比活腦更快、更好或甚至更多活腦做不來的各樣活動。於是,一般人擔心未來的AI機器人,就算不取代人類或殲㓕Homosapien這物種,甚麼工作也可找機器人代勞,Homosapien也會變成廢人!

而最早擔心的人是著名科幻小說作家Isaac Asimov。他死了二十三年,生前一本《I,Robot》書中,代Homosapien議定機器人三大「家規亅(The Three Laws of Robotics):第一、機器人不得傷害人類,包括漠視令人類受傷各樣行為;第二、除非違反以上第一家規,機器人必須遵從人類命令;以及第三、在沒與以上第一和第二規條衝突下,機器人必須保障自己存在。

Isaac Asimov小說好看是好看,但是否有先見之明我絕對有保留。現實歸現實,今天機器人原始非常,需要用得上Isaac Asimov家規我認為是杞人憂天。如對AI範疇有過深入探究,一定會相信,未來機器人不會成魔,也不會成神,頂多是我們生活中的領航狗!霍金、Elon Musk和Bill Gate提醒我們的,只不過是當心弄出頭顛狗!今年一月我寫過一篇《人有人顛,機器有機器顛!》*,AI有多危險,要視乎世界是否愈來愈多顛人!驚顛人、驚核戰、驚世紀絕症、驚外星撞地球,比驚AI可信得多。

我承認,人工智能的確帶來一些人恐慌,最直接原因是他們恐怕失掉工作崗位。這可理解,你看不久之前,公司已沒有電話接線生,印刷公司沒分色師傅,銀行愈來愈少出納員,車房師傅沒電腦不成......大部份可以由電腦代勞的工種已用了電腦,每天推陳出新的AI軟件像搶打工仔飯碗似的洶湧掩至,連現今的Fintech已嘗試用AI軟件分析金融市場走勢寫報告,睇MRI掃描也可以用3D Pattern Recognition軟件診症......這是世界工種銳變大趨勢,背後是心存賺到盡的資本家扭六壬推動,誰有閒保障工人的死活?

其次,一些人對Robotics和AI恐懼,未免有被誤導之嫌。AI和Robotics 這兩專有名詞,我從第一天(四十多年前)開始接觸到,再經傳媒斷斷續續報道,AI功能一直被吹大,機器人被神化(Robotic這字怎可譯出個人來?)。今天回想起來這亦事出有因。

其一是我們中了市場學的(毒)計!甚麼是智能(Intelligence)?今天哲學、行為心理學、邏輯學、人文科學和美學等還沒有一個統一定義,我們便可以買到「智能亅電話、電視、冰箱、汽車和一大堆乜都加個「智能亅的產品,「智能亅已搞到cheap哂!一副機器識做多少少嘢就有Intelligence,一副機器加上針對一些既定用途的AI軟件便叫機器人!真正Intelligent的是科學家、產品設計家、市場學家、廠家和商家 —— 都是人,不是產品!

把Intelligence附加在一件死物上亦很不邏輯。以前Calculator識加、減、乘、除快過人我們不會說是intelligent,但要多加些甚麼功能才合格稱得上intelligent呢?Intelligence門檻是甚麼?所以一說到AI,連甚麼是I也沒人理會實屬可笑(可悲?),但市場總愛嘩眾取寵,迎合消費者心理亦不算犯了甚麼彌天大罪嘛!

順帶一提,反而把人附加在一件死物歷史上卻有個可笑的例子:電腦未面世前,英國國防部請來一大班女人㩒計數機compute發射導彈角度,當時她們被人叫做computers —— 或women computers!

一直以來,我承認個人非常執著一般人對AI不求甚解,他們有些不時更「諗到當做到」,令我患上輕度抑鬱,直至一天看到一篇AI報道才讓我釋懷。該記者說我們不必對intelligence的定義介懷,因為Human beings are still not intelligent enough to understand our own intelligence,所以才故意前置「人工」(Artificial)一詞,說白就是假的(A貨)?這演譯一方面勉強找回人活腦的尊嚴,另一方面,又引伸一疑問:我們腦袋是不是一副機器?機器才有A貨!所以我們非要看看AI近年最熱門的研究課題 —— Deep Learning和 Pattern Recognition。

以前的Machine Learning今天說成Deep Learning,是因為處理器和連網技術比以前先進多,我們可以模倣活腦的結構,做出一個多層電子神經元網,暫時做到過十億接點(人活腦過萬億),一層一層深入下去尋找線索去認知外來物件,Deep就是這意思。去年Google成立的DeepMind和 Facebook的DeepFace,就是致力開發電腦學習和認知能力,去模倣人類活腦做到或做得不好的工作,與及挑戰一些活腦無法做到的事,即時翻譯和明白多種語言是一例子。

但始終,AI的研究大前提是當人腦是一副機器,就算將來弄出個如何迫真多功能「A貨人腦」,輔助「冇腦」和「唔想用腦」的人一切生活需要,它本體㑹有意識和思想嗎?這問題和問生命是甚麼一樣,薜定諤和Isaac Asimov翻生也想知道。(完)

*http://it-column-cup.blogspot.hk/2015/02/blog-post.html





Wednesday, May 6, 2015

馬雲與喬布斯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5月號)

今年三月,馬雲在德國Hannover主辦的CeBit 2015 演講了約 二十分鐘,對科網公司挑戰未來作出三點預告。

一是二十年來科網公司為何大部份不夠三年壽命,答案是那些公司每天都擔心能否生存下去,用的是C2B想法,是錯的,未來的生態一定是B2C。換句話說,光從消費者身上賺不到大錢,只能幫消費者賺錢自己才賺得更多。

二是將來科網公司是all connected by data,不是鬥大、鬥強、鬥標準化......因為數據永遠在全球不停流動,鬥的是flexibility、customization 和user friendliness!他提出這種新經濟不應叫Digital Economy,應叫Data Economy,誰最懂把握數據誰便會冒起;而且,未來IT領袖會愈來愈多女性,因為她們聰慧、對Data細心和盡責(對在座的德國總理Dr. Angela Merkel擦鞋落啱鞋油)。

三,他說自己其實不懂互聯網,改變世界的不是科技,而是科技背後人的夢想,幸好他的潛台辭 I have a dream 沒說出口。

姑勿論馬雲的「大路嘢」準不準,他的美語演講技巧的確已達世界級,正如陶傑寫他,意謂共產黨一不打壓便跑出一個從未沒放過洋英語呱啦啦的科網首富(漏網之魚?),中國再開放點,難保不會橫空爆出三個Bill Gates,五個Zuckerberg和七個Steve Jobs,美國不嚇暈幾稀矣!中國其實是美國半個盟友,㨍制創作空間,讓美國獨大!

一說起Steve Jobs,最近我再有些新感受。

事因我讀了Internet History,Technology and Security這慕課(MOOC)。這課程有趣之處,乃是講者透過一連串訪問當年倡議並參於發展互聯網的人物,介紹網絡技術,讓我們回顧一下一段只短短二十年卻改寫今天世界的歷史大事 —— Internet 和Web 的誕生。

訪問人物包括伊利諾州大學超級電腦中心(NCSA)的Larry Smarr和密芝根州大學推出首個NSF Net(Arpanet前身)的Doug Van Hauweling,再飛到歐洲瑞士的高能物理研究中心CERN,聽聽發明World Wide Web的Tim Berners-Lee和比利時工程師Robert Cailliau,怎樣在像迷你聯合國的CERN,把全球不同國家種族科學家共冶一爐,需要創出一個URL Protocol,從而再開發出HTTP和HTML語言,方便寫不同應用介面。從此,Internet的內結構有了這種易用的Browser介面,迅速蔓延全球。

再飛回加州史丹福大學的SLAC(Stanford Linear ACcelerator),那裡Paul Kunz博士,又是為了方便科學家共用一個三十多萬件研究文章庫,美國第一台Web 伺服器因而面世。之後的Gopher、Mosaic、Netscape、Mozilla到今天的Firefox瀏覽器的出現,到光纖一下子可以把全球不同操作系統的電腦連結起來,Microsoft絕地反擊,短短幾年,人類進入網絡世界!其速度之高和滲透之廣前所未有。

說到這裡,Steve Jobs和這段歷史有何相干?

話說一九八五年Jobs被蘋果踢出局,是他人生中的最低潮。以他頑強打不死性格,痛定思痛,仍然相信自己創出Apple II和Macintosh兩代舉世無雙個人電腦後,一定再能發明第三代翻天覆地的產品,於是跟他從蘋果出來的五名工程師埋頭苦幹,終於在一九八八年推出黑漆漆的一個盒子叫NeXT,初時還只有黑白monitor!而且售價奇高,沒多人買。至一九九零年,第二代的NeXTcube面世,其採用強勁的技術突破很多當時用PC想也不敢想的功能,尤以操作系統NeXTSTEP(後來Jobs把這Unix 和Object-Oriented軟件基礎帶回蘋果,就是今天OS X和iOS的前身),配合先進graphics和豐富開發軟件能力,廣受大學研究員樂用。可惜,這超越時代的產品被炒他魷的John Sculley控告侵權,一度窒礙NeXTcube開發應用軟件打進商業市場。一九九三年前後,Tim Berners-Lee和Robert Cailliau正是利用NeXT研發Web Browser 和Web Server,及後的Marc Andreessen寫 Mosaic也是用NeXTcube,一夜間讓全球免費下載。

至今,Robert Cailliau每次訪問也愛展示他桌上的古董NeXTcube —— 世上第一台用Browser的電腦!雖然甚少人知道這段歷史,可想而知,Jobs落難之際,仍固戀改變世界!問「他是個怎樣的人?亅我也嫌不夠貼切,非要吐句廣東話「佢係乜嘢人嚟㗎!亅才到位。

無巧不成話,今年三月底剛推出一本新書Becoming Steve Jobs - The Evolution of a Reckless Startup into a Visionary Leader。兩名作者Blent Schlender 和Rick Tetzeli均是資深記者,訪問無數財經名人富豪包括李嘉誠,前者更聲稱與Steve Jobs有二十五年quasi-friend交情。

若要將此書與二零一二年Steve Job授權Walter Issacson寫的傳記〈Steve Jobs - a biography〉*比較,我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新書非常貼題,相信每人拿起這書一定想知道「怎樣才能成為Steve Jobs?亅,雖然書題另一含義是「Steve Jobs的成長亅,姑勿論讀者祈望得甚麼,但只須翻數頁作者已告訴你:「Steve Jobs就係咁嘅人,你哋學唔到㗎喇亅!

Issacson寫的傳記是鉅細靡遺塑造Steve Jobs為一無往而不利神殿級名人,新書作者是把他還原一個有血有肉的人,兼有著人性一切枷鎖,生老病死當然不在話下。尤以他死前幾年, 書末着墨甚多,例如Tim Cook願意捐他部份活體肝作移植,而且暗中做了配對,Steve Jobs一口拒絕,寧願跟常人排隊等候!推翻很多人認定他自私性格。後來終於等到換了肝,精神一好便埋首追求推出他一直認為Apple II和Macintosh之後最方便使用的PC —— iPad!

其實iPad是他多年最終夢想。他心中一團火可能每天都在宣稱:「全世界人都不懂甚麼是PC的典範真正個人電腦,等我來啦!亅他志不在iPod和 iPhone,只不過當年財力不足,讓iPod和 iPhone打響頭炮,順帶儲足彈藥。技術人員都知道,其實設計iPad比iPod和 iPhone更易,Steve Jobs就是有股豪氣。我還記得當年看過一些不知就裡的報道,說蘋果已窮途末路,鬥不過主流PC市場,非要轉攻音樂和手機的消費品不可了!

二0一0年一月二十七日應該是他最安慰的日子,之前很多猜測他會不會親身發布iPad,他終可從痛苦臥床的日子爬出來,瘦弱身軀站在台上,傷感地回顧蘋果的往績十數分鐘,然後拿出他最新的玩具,便坐在台上的沙發上示範功能,一是配合iPad可用在家居背景的需要,幕後的人當然知道他不能站太久了!

四月四日經濟學人書評的一句話,意謂喬布斯和邱吉爾不一樣,邱吉爾未打敗希特拉前人們覺得他是失敗的,但喬布斯在任何範疇中也異常特出......Steve Jobs絕非被幸運之神眷戀,他成為偉大的發明家,靠的是剛烈性格、邊做邊學、恰當時機和努力不懈!(完)

*此書述評在此:http://it-column-cup.blogspot.hk/2012/03/blog-post_9953.html


































































Sunday, April 5, 2015

A Little Knowledge Is Very Dangerous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4月號)

兒子問富爸爸:「我想開一間IT 公司,多謝首年三千萬元投資!亅

富爸爸問:「開甚麼公司?亅

兒子答:「都話係IT公司咯!亅

富爸爸再問:「打那個市場?亅

兒子很不耐煩敷衍答:「打全世界市場,你畀錢我請個CEO研究一下囉!亅

爸爸拒絕寫支票,媽媽大罵:「你害死個仔,天誅地滅。」

這和上月創科局撥款受阻,羅范椒芬曾發短訊予陳偉業稱「傷害無辜者、天誅地滅」,邏輯基本上是一樣
去年六月我寫過一篇「創新、科技,甚麼局?亅,當時我只是用「創新」和「科技」字眼上每人可能理解不同作論點,用一般升斗市民的「有好過冇」思維去下結論;卻不知我們政府可以這樣反智和強辭奪理,漠視現實,唉!再和他們糾纏下去根本上是污辱了創新和科技!

要對一些不懂科技的人解釋科技,通常會遇到三種情況:第一種是對方自認不懂科技,應付這些人不難,只要合符邏輯,用淺白文字解釋,他們也會理解當中客觀利害及相對優劣性,亦樂意聽你根據當時環境作出的合理選擇;第二種人比較麻煩,他們自認懂點科技,A little knowledge,但一知半解,不夠全面,而這類人大多心中早有個預設答案,來問你是想博取你的認同;若你提供不同答案或意見,不論對錯好壞他不會理,只會千方百計說服你,他預設的答案才是最好的;在這種情況下,雙方不難弄至初而口角,繼而拂袖而去。若是來問我,我走前一定會說「你自己覺得啱就去做啦,仲駛乜嚟問我啫亅。

最後一類人,乃口蜜腹劍之最,他們來問你時態度定必客客氣氣,事前工夫做到十足,心中亦預設答案,不過他的答案與問的問題無關!例如他問你為甚麼他的手機這樣慢,買個別種牌子好些吧。如果你天真地落手落腳替他調快手機速度,他不會多謝你,因為他只想對爸爸說「嗱!邊個邊個都話我的手機唔掂,快的畀錢我換部新嘅!亅。

此第三類人,就是文首那富家子,如果他來問我:「我看我的創新和科技天份很高,要不要我問爸爸每年拿三千萬開間IT公司?亅我很坦白,我的答案一定是:「我有冇份玩先?亅,因為我知道,如果答「天份高也可從小做起亅、「駛乜靠個唔識科技的老竇亅、「將來被他管住仲衰啦亅......的人一定冇份玩!

創新和科技背後是甚麼?去年十月出版的 The Innovators: How a Group of Inventors, Hackers, Geniuses, and Geeks Created the Digital Revolution一書中有詳盡闡釋,我亦已寫過兩篇關於此書所及,在此不得不贅總結其主旨,就是最具disruptive(殺傷力)的技術,絕不會橫空出世,其實現一直離不開一個鐵三角:軍事、大學和私人企業的持續支持,而且,一開始還需要有個既定目的!創新沒錢萬萬不能,拿錢的人一定要有人支持,支持者一定有既定目的,這是鐵律,首台電腦就是美國為了增加當年軍事實力而研製出來。

現實上,香港條件有限,沒軍事,沒私人企業支持(罕有地最近維港投資剛起步,值得香港人七百萬個like),只得大學科研(不少科研成果卻往往要賣給台灣與及世界各地productized,最近一例就是香港大學電機電子工程系講座教授許樹源研發的無缐充電技術已獲三星和宜家使用)。故此香港要創新及發展科技,提振經濟,以為只要有政府資助和當協調便吾已入彀,阻攔政府資助便該天誅地滅,未免太天真太傻吧!

還有,創甚麼新?發展甚麼技術?對不起,暫時沒具體藍圖,沒具體目的,總之官話一句「保持開放態度亅,像賣關子!且慢,大家少安勿躁,政府不就馬上請了位曾捲入貪腐醜聞的理大前副校長楊偉雄過當特首顧問「權宜亅一下嗎?唉,我在此欄中多次指出,香港人每天被迫活着在一個充斥「A little knowledge is a very dangerous thing」的社會中,最近各階層種種動蕩可見一班。而政府對創新及科技的認識,我敢說,不只是「A little knowledge」,更是「no knowledge和misunderstood」而不承認!

政府根深柢固的管治思維是依賴track record和forecasting,現在擺在面前卻是一件無法預測,比特首更滑手可溜的創新及科技怪胎,以為只要集思廣益便可了解事實真相。於是,構思將來的甚麼局,政府自然會看成一個投資項目 —— 以投放若干資源在一既定時間內推算回報來斷判何時「止蝕」。真心盼望新上任「有份玩亅的特首顧問,思維不是「A little knowledge,與及有能力夠膽增補政府的「no knowledge亅。會否是奢望?恕我暫無頭緒。

實際上,正如上述所說,技術本來只屬大學或大企業科研成果,在沒有大企業支持科研的香港,只要政府撥足夠金錢給大學做科研,之後甚麼也不做,繼無缐充電技術後,各領域甚至包括醫學、生物和環保科技等定會接踵而來,真不要小覷居港的國際級科研人才(留不留得住他們是另一回事)!但今天,如果由一個只懂政治掛帥的特首弄出來爛攤子下,再搞一個局插手,無庸贅述,幫倒忙乃是必然。然而,世上總會有些with a little knowledge和愛罵「天誅地滅」的人一定要找些事來做以證明他們的存在價值,實屬可悲!

趁此,我再要多說一個在IT領域上興起的創新途徑Open Source —— 由平民在網上合作開發軟件 ,正名稱之為Commons-based Peer Production,例如Linux GNU/Linux Wikipedia Firefox OpenOffice等就是沿這途徑開發出來,其成果大多是免費供全球人使用的,與任何政府決策無關。Open Source 的信念是創新不在乎製造財富,創新是為人類帶來福祉;創新一旦沾上經濟染汚,結果一定有人中飽私囊和窒礙創新,那些才是應該天誅地滅的人!(完)




Monday, March 2, 2015

更改密碼有幾難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3月號)

前保安局長葉劉淑儀上月在網上被騙,真是「笑死人冇命賠」!多日來網民對此早已極盡揶揄月旦為能事,本對她有點同情,不想再寫嘲笑她的文字,但看了她官方個人網頁上「香港的偽通識教育亅一文,始終忍不住再加多筆。

本是個一般婦孺之輩也熟悉不過的「警訊」劇情:一個老人家誤信一個來歷不明電話,貿貿然到銀行打幾十萬人民幣營救在東莞嫖妓被捕的孫兒,我們只會嘆喟「人蠢冇藥醫」;而網絡版的是誤信假電郵,把自己的密碼告之黑客,之後被入侵盜取六萬五千美元,還遲遲不更改密碼。本質上,以上兩宗詐騙手法如同出一轍;分別是後者不用親自到銀行打錢,由瑞士一銀行代勞,兼且受害人更是質疑香港的偽通識教育有否達標而大放厥詞的立法局議員,結果身先士卒,用低級錯誤告訴香港年輕人她才是偽通識,且不達標。真夠黑色幽默!

她的受騙,有些報道用「老貓燒鬚」的字眼,算是恭維了她。在網絡偽世界中,她根本稱不上老貓,才小學雞一隻!小學雞犯錯,套用成龍那句「犯了全世界男人(網民)都會犯的錯亅總比「一時疏忽」更夠星味吧!況且,她或有個人金錢和時間上的少許損失,但無損公眾利益,反而,這反面教材倒引起更多人關注網絡安全性呢!至於她努力經營的精明形像,香港人早已心中有數,除非負負得正!

此外,有些報道又用上「黑客入侵」的字眼。我不是維護黑客,黑客有很多種(見〈對「黑客」既愛且恨〉*一文),這案情分明是「網上騙子」所為,當然,網上騙子和黑客可以是同一人,但現今我們習慣籠統地用「黑客」代表一股全球無處不在的惡勢力,一句「黑客入侵」便代表自己無辜,把個人責任馬上全盤推卸。就如你晚上中門大開,引盜賊入屋洗劫後還對警察解釋原因是昨晚做得太夜,太忙沒時間鎖門。阿Sir望著你哭笑不得之餘,翌日傳媒對號入座,報道是你慘被「黑客入侵」,多包容!

再說詐騙電郵。從上世紀末,我已開始收到由非洲落難酋長一筆秘密巨款需要我的外國戶口入數;中了宇宙彩票待領;已被命為大筆遺產繼承人和朋友在外地求救......等電郵。我有個癖好,我喜愛「集郵亅 —— 收集詐騙電郵(當然,我用的方法絕對安全,怎㑹連自己的密碼也告訴人!),目的有二:鍛鍊自己謄文能力和寫selling pitch技巧!(難保將來我也要靠電郵詐騙維生,一笑!) 

這些詐騙電郵通常是用英文寫的。大部份的格式、上下款稱號、用詞、串字和文法錯漏百出,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小學雞之作,我幻想如果由我操刀會否令更多人「落嗒」?以前,工作上我不時須要寫sales pitches,想想sales pitch其實也是以引君入甕為首要目的,所以一篇上佳的sales pitch範本也可以說是非常接近一封成功的詐騙電郵!只不過一個是sell,一個是cheat,而sell和cheat的分野界線有時很模糊;法律上當然以其可能引起後果的嚴重性來裁定,例如怎麼才叫是個「呃人」的廣告。所以反覆研究和試圖改善一些詐騙電郵,可以增進自己的persuasive和convincing能力。說真的,其實在MBA教程中加插一課要學生寫一封模擬詐騙電郵,不失為鍛鍊學員的英語運用及邏輯思維技巧一絕佳習作,放在編劇班也可以。

至於我們怎樣才能杜絕詐騙電郵?首先,我們須知道詐騙和人類文明與時並進,不可分割,詐騙電郵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之必然物。雖然沒正式統計,我估計每天在網上流傳的電郵,起碼有兩成是屬詐騙性的,問題只是它們能不能進入你的郵箱,亦即是說,你用的Spam mail和Anti-viruses軟件夠不夠強,夠不夠update(我個人已換過十多個spam mail軟件),update夠不夠快(每天update一次?每小時update一次?)。當然,最強的Spam mail軟件也有漏網之魚,那便要看你自己的應變態度。

態度就是一切。再說白一點,遇上騙子你用甚麼態度?當我傻的?「又踩屎」?立即舉報?憤怒?息事寧人?報復?「我太忙冇時間同你顛」?...... 每人的反應不一樣,也沒對錯之分,而對付網上騙子,最起碼要做的是保障自己,及時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態度,除非你連受了騙也懵然不知!而保障自己,第一步就是更改密碼。更改密碼有多難?就算不是收到詐騙電郵,一些社交網站不時也會主動勸喻你更改密碼,有時「佢仲驚過你」,皇帝不急太監急,你要做皇帝,甘於受騙,與人無攸。

順帶一提,比收到詐騙電郵更令你煩不勝煩的是那些無緣無故的廣告和pop up,拖慢你的電腦,我們也可以壟斷地歸咎全是黑客所為吧。根治的方法已不是更改密碼這麼簡單,要的是把電腦還原出廠始初狀態,所謂「鏟機」。以前,「鏟機」對很多人來說是件很費時麻煩的事,現今雲端運算開始成型,資料和應用程式已可儲存在一些俗稱DatacenterSingle-site Cloud內。「鏟機」只不過是restore之後再在雲端下載你需要的應用而已,方便得多。

選擇這防禦措施,亦是回應現今八十歲高齡,鍥而不捨地一生專注電腦安全工作的先驅者Peter G. Neumann博士提倡一個稱為「白璧」(Clean-Slate)概念。將來的電腦愈來愈「瘦身」,可能只留下一個強勁的處理器,其他的數據和應用程式全在雲端,每次下載都需要更新密碼(你太忙勿進),所有用完的即「回歸天際」,堵截一切外來物,這會否是個斧底抽薪對付黑客的模式已漸露端倪。

最後,請容許我重覆我一向對黑客的態度作結:與其說黑客(和網上騙子)的萌生是由於電腦網絡技術不夠健全,他們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的意義就是促使網絡變得日益安全完善,倒不如說今天人類的困局,乃是無知的人永遠信心十足,有識之士卻往往優悠寡斷!(完)
*http://it-column-cup.blogspot.hk/2010/09/it-column-cup.html


Friday, February 27, 2015

中為洋用-來生再做香港人

(轉載自CUP magazine 2015年2月號)

近年,中國應用電腦技術發展緊貼潮流,包羅萬有,能否成為明日之星尚屬未知之數。上月美國老牌電腦雜誌Computerworld已有專文分析,謂全球企業,與及其屬內IT精英,若要洞悉先機,絕對要留意中國IT技術正迅速轉型。

先看看一些美國公司忽略的最新數字。據中國政府公佈,現今已有六億八千萬中國人可以接觸到便攜式電腦(Laptop)或智能電話;中國每個城市百分之九十五家居都可以上網,相比美國人口普查局的數字,二O一三年美國家居只得百分之七十四點四擁有互聯網通訊設備(但包括城市、城郊及農鄉在內)。
IDC預測在未來一年,中國花在信息及通訊技術上的開支高達四千六百五十億美元,比日本多一倍,亦多於全部美國公司整體的一半。二O一六年亦是中國第十三個五年計劃首年,預計中國將會大量投資在金融財務、教育、衛生保衛和國企等領域上一些超巨型現代化項目,目的是與全球日新月異不斷更新包括流動、在線、社交和電子購物等應用接軌。

不言而喻,中國IT業界的領導人正面對實現這些史無前例,西方國家亦沒先例可援的大規模設施挑戰;他們一方面要緊貼西方科技的潮流,另一方面亦要完善一套適合中國人的管理模式,來應付國家未來數碼世界的渴求。

為針對一些外國IT界的行政人員,尤其一些還未認知IT在中國,洋為中用後已游刃有餘,起飛成一股強大軟實力。就此,Computerworld特找來多名有中國管理經驗的中外IT精英惡補十課*,望能中為洋用! 

第一課:貿易上線為首(Think online first for commerce
二O一三年,中國網購增長率比美國高兩倍半以上,網上銷費交易額超越美國百分之十三。BearingPoint公司駐上海總經理Jan Martin Bernstorf認為中國人在電子貿易的應用不乏創新,例如去年春季阿里巴巴和騰信推出購買電子貨幣基金在市場作儲備和交易,而且全國通行,令銀行不急起直追不可,意味著未來大部份貿易,數碼平台是必然,不是偶然。

第二課:盤古初開 業務策略至上(Focus on business strategy from Day 1
中國年輕企業居多,所以IT經理不用顧慮固有系統和處理器的取捨。沒有傳統束縛下,他們的IT策略可以集中以發展業務優先。無錫藥明康德公司IT副總裁Jerry Xing說他自己花八成時間在實驗室和科學家交流,認真了解科研和業務的最基本確實IT需要,從而度身訂造一套最適合公司的信息處理系統。

第三課:「大鑊飯」可取(Eat together
總部設在火奴魯魯,與中國有二十五年貿易經驗的船務公司Matson Navigation,副總裁兼CIO Peter Weis有見中國大部份企業視集體遠遊或到例如香港購物等團體活動為員工福利(中國員工甚少自費出門),公司亦可藉此達到team buildingteam collaboration目的,減少人事糾份,令公司運作更暢順。兩年前,他開始在美國四個城市定期舉辦像中國「同志式」的聚餐和交誼活動。

第四課:給小供應商一個機會(Take a chance on smaller vendors
Celenese技術顧問Noel Law認為中國公司和其屬下CIO沒傾向一定要採購西方供應商產品,他們大多抱有外商產品不易更改和為中國市場接納的心理。微軟和蘋果也曾在一些問題上身受其苦。而且,中國人大多不願意被某類技術縛綑,亦不甘付額外價格採購國際名牌軟件,如果具相對性能且價格為低的國家認可土產軟件可以替代的話,例如金蝶和用友就是全球企業管理軟件巨人SAP在中國最成功的替代品。

第五課:拋開履歷,立即試工(Try out job candidates rather than trust resumés)
不像美國大學生求學時多有兼職,在中國,剛畢業大學生絕少有類似工作經驗,所以他們的一紙履歷表並不代表甚麼。於上海成立的軟件顧問公司WiredCraft創辦人兼CEO Ronan Berder承認履歷表只是像「今日天氣好啊哈哈哈」開場白,聘請員工他自有一套方法 —— 馬上試工!交給應徵者一個為期三數天的實質項目,之後可能延長至一個月的試用期。這方法在中國備受應徵者歡迎。

第六課:包容不完美(Embrace imperfection
中國人多是實用主義者,但有異於德國人,德國人是作了充份準備才赴諸行動,而中國在很多新興行業中缺乏明文監管,中國人多會一頭蔥栽進去,邊做邊學,邊適應。Dow Chemical亞太區信息中心主管CEO Guillaume Deudon直道中國IT經理的格言是:「Fail cheap, learn fast!」中國人知道就算把事情弄糟,他們還有機會捲土重來。

第七課:關係之道 千古不變(Gain influence by cultivating relationships
中國人講關係千古不變,在此毋庸多言。要外國人深明關係之道才是最困難。 

第八課:像Startup公司沒包袱結構(Structure IT like a startup
二十多年前,在中國沒聽過甚麼是Startups。二O一三年,中國百分之七十五新職位都是從Startups公司創造出來的。Celenese技術顧問Noel Law認為,這代表IT新思維,尤其在採購設備上,有像沒包袱的Startups公司,可租的一定不買,保持彈性,例如一些CIO已率先全盤採用雲端模式作業,Noel Law甚至擔心未來雲端運算模式的發展,中國受惠比美國更多。

第九課:害羞也敢言(Accommodate your introverts 
中國人尊師重道,在學校時從不敢在大夥人前發問。中國IT經理深明文化差異,不像西方管理人鼓勵員工在圓桌會議上發表意見,往往徒勞無功;Dow Chemical亞太區信息中心主管CEO Guillaume Deudon亦深明此道,讓中國IT經理單獨與個別員工密談,收集內向者意見,方能集腋成裘。

第十課:放眼世界(Adopt a global outlook 
Matson Navigation船務副總裁兼CIO Peter Weis觀察到的是,中國IT起飛有賴一群對外面世界充滿憧憬和野心的青年人,他們比美國本土雇員更具世界觀。他聘請中國員工最重視能適應多文化群族與及多語言能力,從而令他的業務發展,面向世界。

以上十課,顯而易見,是Computerworld給洋人上的。而凡有過中國貿易經驗的香港人當然會覺得,若撇除IT元素,餘下的都是人所共知泛泛之談;但往往知易行難,因為我們不是洋人!莫非我們需要第十一課:待世界輪流轉,來生再做香港人?(完)

*原文:http://www.computerworld.com/article/2861854/10-lessons-u-s-tech-managers-can-learn-from-their-counterparts-in-china.html?